卿邺书

懒癌晚期

楔子

看题目就知道这不是单篇,但是我憋了很久都没有写出来,所以干脆把楔子先放出来,慢慢写后续。

可能有bug,比如那时候可能已经不用电报了,但这么写好像更有谨言的感觉……呃,将就看吧【心虚】

★所有荣耀归于原著

★致敬


阳光一如既往地洒在大地上。

关北的车站又开进了一辆火车。心急的孩子们不等停稳,就跳起来撒欢,庆祝无聊列车旅行的结束。

年近花甲的老人急切地站起身,又在火车停住的瞬间摇晃了一下,险些栽倒。旁边的中年男子抬手稳稳地托住他的手臂:“父亲,小心。”

气质犹存的老妇人在温雅女人的搀扶下起身,拍了拍她的手,示意她去领孩子。女人弯腰拉着五岁小男孩的手,安静地候在一旁。

老妇人上前挽住老人的胳膊:“老爷,仔细摔伤了。”

“无事,”老人站稳,叹了口气,“这许是最后一次见着言哥了,我如何能不急呢。”

气氛低落下来,没有人再说话。好在也不需要有人打破沉默,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楼家。


楼家,主卧里的布置没有多大变化,木雕镂花的床头精细而沉重,仿佛还停留在新时代以前。窗帘拉了一半,阳光昏昏沉沉地穿过纱帘,坠在地上。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,略有些浑浊的眼珠凝滞了片刻,沉涩地转动,停在床边静坐的人身上。刚睡醒,还带着沙哑的嗓音叫出了那人的名字。

“楼逍……”

“我在。”

床边静坐了许久的人影动了。他抬起手臂,摘下右手上洁白的手套,用略有些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手,握住了床上人修长的左手。沉淀了几十年而显得更加睿智深邃的漆黑眼珠锁在李谨言的脸上。“要水吗?”

“……要。”李谨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,试图坐起来。楼逍扶住他,在他后背垫上枕头,轻轻靠在床头。转身端起一杯水,熟练地喂给李谨言。

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木门被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响声。楼睿看见屋内的两人,速度突然慢了下来,小声开口:“哥,言哥。”

“睿儿来啦。”李谨言微微仰头,示意楼逍把水杯拿走。楼睿上前几步,接过哥哥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。

楼逍抬头,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,开口的声音有些温柔:“回来了。”

“是,哥……我回来了。很久没来看你们……言哥的身体……”

“我没事。睿儿,过来,坐你哥身边来。”李谨言动了动,想要坐得更直一些。被子从身上滑下,露出他原本合身、现在却单薄得撑不起来的里衣。

楼睿坐在床边,看着楼逍帮李谨言拉起衣服,又想到电报上寥寥几字,心里一阵阵的泛酸。他们聊着小时候的糗事,陪楼睿的小孙子玩,嘱咐楼睿的儿媳妇照顾好他们一家……李谨言笑的很开心,楼逍也柔和了脸色,楼睿的笑容却总也到不了眼底。


入夜,熄了灯,楼逍如往常一样,紧紧地抱着李谨言。李谨言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轻声叫:“楼逍。”

“嗯?”楼逍应着,睁开眼看向李谨言。

“楼逍……”李谨言把额头抵在楼逍的胸膛上,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,一下、一下,坚实有力。他死死的抵住,像溺水的人急着抓住什么,双手环抱住楼逍,不让他后退。

“我在。”楼逍感到胸口被抵得微疼,但他并没有躲闪,声音里也只有宠溺。

“楼逍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楼逍。”

“我在呢,别怕。”楼逍收紧手臂,勒得李谨言有些疼痛。李谨言突然想起,新婚之夜的时候,楼逍也是这么紧紧地抱着他的。他鼻子一酸,再开口已有了些泣音。

“楼逍,你是我的。这辈子是,下辈子是,再下辈子都得是。”

楼逍一愣,看着李谨言抬起头,双眼里已经晶莹一片。

“我是你的。”低沉的男声许下承诺,“我是你的。你也是我的。这辈子、下辈子,永远都是。”

他们抱在一起,温柔的凝视着对方,只想要把对方的容貌刻在灵魂深处,刻在本能里,纵使走过奈何桥,饮下孟婆汤,也不能忘记。


半夜,睡梦中的楼逍突然一阵心悸,猛地睁开了眼。

“谨言?”他试探性的小声叫着怀里人的名字,却得不到回答。他看着怀里的人影,安静的一动不动,安静得……毫无生气。

楼逍常年持枪,总是很稳的双手现在却止不住的颤抖。“谨言?谨言,谨言……”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叫着李谨言的名字,而李谨言闭着眼,唇角还带着笑意,却是再也给不出任何回答了。


清晨,楼睿站在主卧内,看着自己崇仰敬爱了一生的哥哥,张开嘴却说不出来话。阳光清冷的洒在楼逍乌黑的头发上,恍惚间已洒满银霜。原本威严的人,现在却佝偻着,一语不发的环抱着怀里珍贵却已逝去的人。

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,但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,憋得他难受。半夜被保姆带到主卧,看到闭着眼的李谨言和不停念着他名字的楼逍,楼睿的心里就被什么堵住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愣愣地站在原地,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,冷冷的照在屋子里,像照在一屋子雕塑上。

楼睿的妻子沉默的进来了,眼圈还是红着的。她靠近楼睿,小声告诉他:“老爷,都准备好了。”

楼睿点点头,僵硬的颈骨磨得他生疼。他走到楼逍身边,看到李谨言的脸,张嘴却只漏出了一丝气音。他又闭上嘴,咽了口口水,再开口才发出沙哑的声音:“哥,东西都准备好了。言哥……”

他想说,让言哥收拾收拾,入棺吧。可他的嘴开开合合,就是不愿说出这句话,最终也只能无措的站在原地。

沉默良久,久到楼睿的身体又僵硬得麻木了,楼逍才缓缓抬头,定定的看着楼睿,眼底藏着不舍、欣慰、还有温柔:“……我再和他待一会儿。你们先出去吧。”

楼睿不想走。他怕,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害怕,仿佛又有什么要失去了一样。但是他不能拒绝哥哥的目光,最终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,候在门外。

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夹杂着喃喃低语,听不真切,很快又都消失了。楼睿屏住呼吸,仔细听着屋内的响声——没有,什么声音都没有,一片死寂——

楼睿猛地推开门。

楼逍和李谨言交握着手,静静的躺在床上,安详的睡着。

楼睿急急地喘了两口气,气流从喉管掠过,擦出破碎的音调——“哥,哥,哥……”他大口大口地呼吸,不再年轻的器官撑不住这样剧烈的情感变化,开始尖锐的泛疼。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,仿佛不知能做出什么表情而挤作一团,挤得眼泪都从泪腺漏了出来。他茫然的站在原地,而原本会给他安慰和指引的两个人却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,了无声息。


阳光一如既往地洒在大地上。

崭新的列车重新启程,关北城里,还有小孩子的嬉笑打闹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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